【荣远】主治医师,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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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儿是因为之前 @群青与光影 给我看了一个图

就是帝都协和医院泌尿科有个医生叫荣石





于是就有了这个神经病的文儿,真的非常神经病

要慎入哦,太神经病了我都不敢看第二遍

春假在外面玩每天写两段地缓慢写完,前言不搭后语

嘿嘿

好了晚安👋



01


凌远点儿背。


凌远在难得准时下班的一日,于院长办公室行至地库停车处之间短短的距离内,被人绑架了。


绑架他的几个男子看上去年轻得过分,一看就不是什么人物,绑架行为本身也做得十分不专业,让凌远有那么几秒钟甚至有一种自己也许被什么整蛊娱乐节目选中的错觉。


然而他没有,几个人中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看上去明白些事儿的男人……男孩说了话,【凌院长您别担心,哥儿几个就是想请您帮个忙,】说着熟练打方向盘上环路混进了车流中,【哥儿几个向您保证,只要您配合,亏待不了您。】


而凌远听罢那声音,第一反应是想问问对方这年龄驾车合法不合法。



02


凌远真的问了。


在下了高速后一段漫长的七拐八绕之后,凌远终于被允许逃离他“纵容未成年驾车被查”的担忧,因为他们到了。


而在一间状似小诊所的门店里,他见到了一个脸色有些苍白,夸张地裹着貂的男人……坐在写有“主治医师,荣石”字样的电子牌旁边。


几个小年轻凑上去对这个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男人态度尊敬,很显然这个人就是这里说话算数的人了。


【刚才开车把我绑……带来的人,他们成年了吗?】凌远最终没忍住还是问了。


【他们不懂事,冒昧把您请来实在抱歉,我先替他们赔个不是。】男人几乎和他同时开口说话了。



03


然而凌远没有迅速离开,反而是因为注意到男人苍白的面色而自觉地医者心起,硬是要求摸摸对方的额头。


果不其然在发烧。


【他们就是太紧张了,你我是知道的,你是第一医院的凌院长,新闻上看过的,】男人被安置在里屋的床上,一众“小弟”被拒之门外,而凌远列出了几种常用药嘱咐一个男孩去附近的药店购买,又招呼着另外一个烧了一壶热水。


【让你到这儿来给我看发烧,委屈凌院长了。】男人身体不适,却依然温文尔雅,凌远利索地收拾好一切,端着热水和药进来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说话。


最终是连个自我介绍都没讨到,就把人伺候着睡了。



04


凌远最终没有离开,一来是这地方够偏远的,他打不着的,而那群也许是未成年驾驶的小青年一时间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想叫人送他一趟也没辙;二来嘛,回家也是真的没什么意思,毕竟家里也早就没别人了,这儿有这么个病人让他盯着反而好。


床上的男人看着也十足年轻,像是初入社会的年龄,又怎么会在这里做着这么个孩子王……混混老大?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医院别再出点什么状况,如果是那样他可能就得从医院奴役个小老百姓过来接他了——幸好手机有电,不至于连个地图定位都发不了。


所以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05


人睡眠时安心的呼吸声总是带有一种均匀而温柔的韵律,往往导致身边的人也变得困乏。


凌远醒来时人是躺在床上的,而且令人难以言喻地,躺在床的内侧。他试着动一动身体,接着他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半梦半醒的轻哼,男人手里的手机都没来得及放下,躺在另半边床上睡眼惺忪。


【嗯?】那人动了动,醒了过来,然后转头看向凌远,【你醒了?】


【!】凌远反应半天才把昨天的一切想起来,一看自己身上的西装和衬衫都不见了,一套质地不俗的睡衣裹身,突然紧张起来。


身边的人重进捡起掉在两人之间的手机目不斜视地敲敲点点,一边说【半夜醒了,看你睡得不太舒服,脸色也不好,就给你换了套衣服抱到床上来睡了。】


信息量比较大。凌远有很多事情需要思考,比方说对方为什么不叫醒他,他为什么完全没被对方的所作所为弄醒,以及为什么这样的话这个人说得如此自然——接着他无可自抑地脸红起来,又紧接着想到对方兴许看见了他身上的陈年旧伤,他肚子上飓风留下的手术痕迹,想着想着脸又白了。


戳弄手机的人将信息发出去,转头回看发现躺着的人表情微妙,一阵红一阵白,感到莫名其妙,然后在凌远不好意思地问他能否稍微回避自己把原来的衣服穿回来时,也跟着无端地脸红了。



06


至少凌远现在知道对方的名字了。


【我叫荣石。】男人将衣服递给凌远,自己先裹了件厚实的晨袍,显然身体素质极佳,俨然已经是精神振奋的健康模样了,相比之下凌远倒是脸色一般。


原来主治医生荣石真的是他。


毕竟也算是被误打误撞地绑架过来,凌远的回家问题自然由教养不凡的荣石亲自驾车送到。凌远在路上才猛然反应过来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荣石这个名字之所以听上去如此耳熟,其原因在于新城有那么一家巨头级别的企业也姓荣,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家的男子会如此的年轻,至于另外一件事情就让凌远有些措手不及了,林念初今天要过来。



07


让这么一个潜在的医院合作对象为自己做马夫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眼下凌远又不方便推脱,只能默默地祈祷至少不要让刚刚变成前妻的那位和自己这边同时到家,让别人看到自己糟糕的个人生活、情感状态总是不容易留下好印象的。


然而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也不巧。


荣石对他非常尊敬也非常周到,坚持说今天相较前一天温度有降,要凌远将他那间有些夸张但是十足暖和的大衣披在身上,送到家后还不忘嘱咐两句关于天气和个人身体的注意事项,仿佛不知道对方自己就是个医生。


凌远被那一通叮嘱逗得放松下来不少,也打趣道【荣大夫说的是,凌某一定注意身体。】


进了凌远家本有些似是守住无措的荣石一听这话,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忙解释【哪儿是什么大夫啊,你别看那主治医师啥的牌子,】说着又寻摸半天发现身上真的没有名片,只好作罢,继续说【凌院长您别笑话我啊,那群小子说要谢我治好了他们当初那点儿破毛病,所以给我整了个那玩意儿。他们真不是什么坏孩子,多半都是家里状况不太好、要嘛就干脆连个家都没有,我接手家族生意之前挺混不吝的,上学那会儿就跟社会上认识了那些个家里有些问题成天不去上学的,后来觉得他们真不坏,就跟他们结交结交,管着他们。他们也有意思,我帮他们找事儿做、帮他们回去读书,他们倒也听话,就是改不了下来还是管我叫老大,整得我跟个流氓头子似的。】


这话一说,荣石这个人的形象瞬间就在凌远的眼里以一种积极的方式变得饱满了起来,也一下子让凌远觉得一阵感触。


然而这话一说,那耽搁的时间,也足以让他当下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荣石还未走,林念初却来了。



08


凌远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双方介绍对方,索性林念初似乎赶时间,匆匆叫凌远帮忙把未来得及收走的两个纸箱子搬下楼放进车里,然后就驱车离开了,虽然探究的目光依然在荣石身上来回游走。


重新上楼来的凌远只能不太自然地像荣石道了个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可道歉的,但是当下他自己的心情也有一些混乱,一种莫名的心慌和不安混杂着微妙的失落让他一下子没控制好自己,脱口而出地询问对方是否愿意留下来吃一顿不是太早的早饭。


其实也没太晚,甚至还不到九点半。凌远本来的计划是去医院打发这个周末,不管怎样度过,都让自己稍微忙碌一些——毕竟刚刚离婚不到一个星期,这个逐渐被搬空了一半的居所实在让他体感不良。然而现在,这个礼貌却又有些过度关心的男人出现在这一方空间里,却让他有些不想用医院和工作麻痹自己了。



09


荣石似乎很高兴,欣然留下来,还万分主动地询问他需不需要有人打下手。

其实凌远家的冰箱里真没多少东西,很显然是近期根本没有在家里开火,除了少许已经变质的蔬果之外,剩下的东西多半是熟食、鸡蛋这类耐放的,唯一还算得上新鲜的是前天凌远通宵之后早上实在熬不住回家休息时从楼下的菜摊子顺手买回的小油菜。


所以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让荣石打下手的地方,况且凌远才不会这么使唤未来可能的大金主呢。


不消多时桌上出现两碗面,荣石的那碗肉多菜多,虽然是熟食卤味和滚水断生的小油菜拼凑而成,但是流黄的鸡蛋卧在面儿上,点了芝麻油撒了葱花,倒也是香得很。今天之前荣石全然不知道阳春面是要用猪油起的。


【这样才香啊,】凌远给了他一个眉眼弯弯的笑容,有些得意地告诉他那猪油是自家熬的。


荣石感叹【凌院长真是贤惠,难道做医生的手都这么巧?】然后他似乎是发现凌远的那碗面显然相较于他的简朴了许多,清汤挂面点着两棵小油菜,然后就是香油葱花了,向桌子另一边投去了些疑惑。


感受到荣石的视线,凌远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轻描淡写地说大早上自己习惯吃的简单,然后催着荣石赶紧尝尝。


好看的人穿什么随便的衣服都好看,会做饭的人用什么简单的食材都能做出好吃的东西,这两条真理在眼下围着围裙洗碗的凌远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应验。很久以后的某日荣石还是像今日这样默默地看着那条难看的超市赠品围裙,两条带子在凌远身后打了个规矩却依然碍眼的结,突然就开口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凌远,【真的,第一次你给我下面条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10


当然不好一直拖着别人,饭毕凌远的情绪也好转不少,盘算着一碗面就能让这潜在的合作对象这么高兴,那可应该是不难伺候的,方才的尴尬也基本消减,心里一踏实就突然觉得强行留着荣石可能不太礼貌了。


荣石吃得高高兴兴了,送人也送到家了,还蹭了一顿饭,再赖着不走也有些说不过去,也就起身告辞。


真的走到门口凌远心里头又真的冒出了那么一些些的不舍,仅仅是这么短的相处,这个男人却对他非常周到体贴,即便也有周到过头的时候,却也完全不让他有抗拒感。毕竟他身边那些认识他、明明应该了解他的人都未曾给过他这样的感受。


不该怨别人,毕竟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太多人,偶尔出现这样一个让他舒心的人也不过极少数情况而已,凌远提醒自己,一边笑着送荣石一路下到车库,叮嘱对方出车库的时候告诉保安自己家的门派便不用扫卡,对方会放他出去。回到一个人的家里凌远才真正泄了气,一下子觉得很累很累。



11


日子照常,平淡无奇的几天过去,凌远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凌院长您好,我是荣石,前些日子多受您照顾了,想请您吃个便饭,您看方便腾出一点儿时间吗?感激不尽。】


语气公事公办,讨论的事情却是完完全全的私事,凌远一时吃不准对方的来意,却也是真的不想拒绝。


荣石的短信回复非常迅速,凌远在发送完信息之后几乎不用放下手机,几秒之内就能得到回音,时间和地点也迅速地被敲定了下来。


等到周五紧赶慢赶准时下班的凌远真的站在对方指定的餐厅门口,才意识到这素雅柔和的环境、精心排布装点的庭院、以及从家具到灯光无一不极富层次感和设计感的装潢,一看便知这馆子的规格对于一顿“便饭”来说可算得上是天价了。


然而等到他落座,二人攀谈片刻后菜品一一上桌,清单养胃的菜色搭配主厨对材料选择、烹制技法的简单介绍,他才明白这是一家从用料到加工都相当讲究的食疗养生餐馆。


对面的男人笑意盈盈,不知为何有些结巴地开口告诉他,【别、别愣着,尝尝、快尝尝。】



12


凌远一瞬间觉得眼眶又红又热。那天早上他打马虎眼说自己早上不习惯吃荤腥,所以那碗阳春面真的就只是一晚全素的阳春面。可是荣石却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他胃不好的事情,也不点破,就那么默默地安排了这么一家从价格上来讲其实完全没必要的“便饭”,自顾自地就给他点了一桌清单好消化却全然不单调的养生菜。


荣石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准备了一份惊喜给别人然后忐忑地等着对方的评价。凌远尝了菜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等他的“客户体验”。


【真好吃,】凌远为了掩饰自己的那一点感动的软红,笑得眉眼弯弯把眼角几乎已经看得出来的一点点液体挤进了笑纹里面,【真的,特别好吃,我可从来没想过养生菜能做出这么高的水准。】


荣石笑了,也挤出好多笑纹,申请却像是个得了老师夸奖的小孩子,得意得很,迫不及待地邀功,【你要是吃着喜欢,我、我可以,我们可以再来!】


凌远在内心心疼了一把钞票,一边摇摇手,【不必这么破费,真的,好吃的东西就偶尔吃一次最好吃,荣总要是不嫌弃,下次我亲自烧一桌菜款待荣总,上次的面献丑了,下次一定盛情招待。】吃得高兴,对方有是这么个让他怎么相处都舒服的人,凌远一不小心就夸下了海口,然后才开始默默思考这样的邀请对于对方的身份地位来说是否不合适。


被邀请的那位很显然不觉得。


荣总高兴得几乎喜形于色,一副摩拳擦掌晚上就想去拜访的架势,笑得一口白牙分外亮眼,甚至又开始有些结巴,【那、那可太好了,说话算数啊,我可等着。】


两人相谈甚欢,凌远借机普及了一些自己关于医改的想法,谈话却并不显得正式,更像是两个想法相似的人互相表达想法,增进理解。


末了离开时荣石走了几步又倒回来,不带磕巴地认真告诉凌远,【以后别荣总荣总的叫,怪别扭的,叫哥吧。】


凌远不知为何觉得脸上一热,很快反应过来,也说【那……哥看着叫我就行了,也别叫院长了。】


于是那晚凌远收到一条微信,上书【小远你看你下周什么时候有空吗?】


凌远又不知为什么觉得脸上一热。



13


有些事情一个人有想法是不够的,但若是双方都有了相同的想法,那么进度就会变得飞快。


凌远还是时不时地会去“主治医师荣石”的小门店看看,小年轻们对他都特别友好,他就像是一群村里孩子中突然出现的一位教书先生,深得大家的尊敬和喜爱。其实说真的荣石也不大,小了凌远七八岁,现在还不到三十,真正接手荣氏也不过一两年,能如此迅速地让自己站稳脚跟,把家族企业换届做得如此稳妥,足以说明这个人相当了不得。


每一次凌远进入荣石的小门店都会得到一众小年轻的热情招呼和里头那个男人的温柔招待。进入这里就像是进入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领地,他会和荣石聊天,谈天说地也讨论各自当下在工作和经营上的想法,他们偶尔一起外食,凌远极少数情况自己有空了甚至能带些个自己在家做的点心来这里。荣石将这方小空间完全地交付于他,他可以将这里当做休憩之所,心里有事情的倾诉之地,甚至有一次他累狠了,进屋后不多时就被荣石推进里屋补了一小觉,时间不长却异常踏实,一种干燥温暖的气息萦绕不去,像是抱着他一样让他放松地任自己堕入安眠。


荣石也有时会造访他一人独居的房子。这下跃式的居所曾经盛满两个人的欢笑和展望,也曾经被失控的指责和喧嚣的冷战挤得沉重不堪,而今凌远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可以在那张久被闲置的餐桌上摆出三菜一汤,和另一个人云淡风轻谈笑风生。


离异,工作压力大,精神常年紧绷,生活忙碌,日常起居不规律——凌远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是覆着一层半透明的灰色,许多东西都是微凉的,淡漠的。然而荣石像是个彩色的小点,他出现在他的家里,他的家就染上饱满的色彩,他去到他的门店,就宛如走进一个永远温暖的梦境一样。


可是色彩往往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跟着一并褪去,而梦境也不过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被碰破的泡泡。



14


凌远一度觉得如履薄冰,幸福就像企鹅,知道脚下冰层的厚薄。他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畏首畏尾,因为在日渐变强的依赖感和悄悄滋长的爱意伴随下,他实在没有把握将一段长久的关系维持好,即便只是好友。两人时有往来的状态就是最好,他不应该、他不可以去肖想更多,


好在荣石看上去似乎也有自己要担忧的问题——他的结巴不知为何越发严重了些。


他们的状态有些奇怪,往来从未断过,但是却莫名地变得拘谨了起来,两人都是。


凌远有点难受,他舍不得减少往来,却也舍不得让两人的往来变得越发僵硬。其实不是有点难受,凌远觉得非常难受。



15


好事多磨。


僵局被一件突发事件打破了。这很不好,也似乎很好。


凌远又被绑架了,被同一波人,用同样的方式——只不过这次将他一把掳上车不是因为要绑他,而是因为着急。


【不是让你们把罗大夫叫来吗!】荣石裹着浴袍,胳膊上胡乱缠上的绷带隐约可见,倒是丝毫不减少他汹汹的气势,【把人凌院长弄来干什么!人家那么大一家医院要管呢你们添什么乱!】


这事儿小年轻们还是老老实实承认错误了的,不过这罗大夫他们也实在没见过。凌远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荣家的大夫,本来就没在小门店露过面儿,一群孩子想着与其循着一个从未拜访过的地址去找一个从未见过的大夫,那必须是不如去找一找凌院长来得方便。


【好了好了你别怪他们,今天晚上我下班准时没什么事儿,你先让我看看伤。】凌远安抚他,暗自感谢这群胡来的小朋友闹这么一出,两人之间反倒没有那么尴尬了。


荣石叹了口气,干脆地脱掉了浴袍。


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伤口不是太深,但是血流了不少而且小年轻们给包扎的实在难看,于是看起来狼狈了不少。不过凌远还是小心翼翼替他消毒,然后重新包扎了一遍。还没等荣石重新穿上衣服,凌远却不注意绕到了他的身后。脊背上传来清晰而缥缈的触感,微凉柔软的指尖轻轻地顺着一处不太平滑的肌理描绘。


【一个寻仇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干了坏事儿让人收拾了,赶着回来报复,】荣石轻描淡写地开口,身后的触感停下不动了,【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当成了南街那个姓杜的,报复到我头上了,】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玩儿阴的。】



16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荣石没有回头,凌远也没有走上前来。


但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微微汗湿的手覆上荣石的背,掌心湿热指尖微凉,又传来一声轻轻地叹息。


荣石想要出声叫凌远,就叫一声他的名字,但是又显得那么没有原因。凌远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帮荣石披上了衣服。荣石迅速转过身盯着凌远,后者也毫无保留地看着他,荣石的眼神几乎发狠却又看着十分小心,凌远回以透明的真诚,两人就那么对视了一会儿,几秒像是几个世纪。


荣石最终深吸一口气伸手抓过了凌远的手,小心翼翼握在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汗的手里,不敢下力气也不敢松开。


房间内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升高了。


【凌、凌远……】荣石缓缓开口,似乎在努力克制住让自己不要结巴,【我……我觉得……我觉得我们……】


凌远感觉到那手迅速辐射过来的热度,比它的主人还要着急的热度,他垂眼看了看那只手。


妙手回春。他突然想起这么个词,虽然那是一个常年被使用在他自己身上的词,但是眼前这个人为他夹过菜,为他披过大衣,也在他胃疼时撑住他,为他掰开捂在胃部的那条手臂,为他端来胃药和水,最后没收了一半的计量,却蹲下身去轻轻为他捏过足三里。


而那人现在忐忑地抓着他的手,似乎是生怕把他给捏坏了,却也担心把他给放跑了。


妙手回春。他突然低头抿着嘴笑起来,是该鼓起勇气走进春天了。


【好。】



17


那天荣石公司有事,凌远答应在他的门店等他。


他们后来换了一个所谓的“门店”,距离第一医院近了不少,地方也大了不少,平时小青年们还是来来去去地将这里当做半个家,而且俨然已经把他当做这里的另一位主人了。


那个“主治医师:荣石”的牌子还是让带过来了,被嬉皮笑脸的小孩儿们放在门厅的小柜子上拿来当个事儿调侃,荣大夫找了个凌大夫,是个真的大夫,现在凌大夫也姓荣了。


荣石瞪他们已经没用了,因为凌远会救他们的。


荣石回来的时候看见一溜屁股挤在里屋的门缝边上,死孩子们又干什么呢,正准备上前先收拾了再说,一个小年轻回过头来对他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一群小孩儿赶紧让到边上。


荣石一边脱大衣一边轻声进门,里头的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靠着小沙发睡着了,夕阳透过玻璃铺在他的怀里,像是捧着满怀的光,而凌远的手里是一只包装典雅的小盒子,简单的小卡片被黑蓝的细丝带缚在盒子上。荣石无声地脱了鞋踩着地毯慢慢走近小心弯腰去看,显然是优质的卡纸,凌远一贯铁画银钩的字体,钢笔落在一边,索性盖上了没弄脏乳白的地毯。


“To 主治医师荣石”


荣石小心翼翼地跪下去凑近他的爱人,他们一年了。


-FIN-



18


初在一起的时候凌远某次在荣石的门店里休息,躺在里屋的床上却没真的睡着,荣石临时有事出去,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思绪乱飞。


【要我说啊,我跟你们说,】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是某个还在上高中的孩子,经常下了课来荣石这里写功课,还时不常地找凌远问题,【大哥当时就应该只穿个裤子和貂,敞着怀儿坐在沙发上,霸总气息外露,咱那客厅沙发不是黑的吗,铺点儿玫瑰花瓣儿啥的,】凌远听得云里雾里,这孩子到底在瞎说啥呢?


【然后嫂子进来的时候,他就充满魅力地笑,叫啥来着,对,邪魅一笑,】那声音听来越发眉飞色舞的了,【对嫂子勾勾手指啊,然后深沉地说 ‘过来’。】


然后是门外诸位发出一连串疯狂压抑的笑声,门内的凌远稍加想象之后也是憋笑憋得十分不容易。


如果真有那种事情发生,他向自己保证,他一定一把摔上门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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