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许】我们仍未知道那天蔺晨追到许光明的方法(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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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眼睛痛,终于写完

都开学第二周了,人生好艰难,FF写文慢wwww

 @群青与光影 快来抓虫

 @Mr_Oyster 我之前说的许爹水仙搞事情就是这篇www

好了就这样



1)


最初可能是因为许光明自身的原因。


一把年纪的人了害怕吃苦药怎么想都有那么一点点丢人,本来也是不会被人看见的,但是那一次他喝药的时候碰巧蔺大夫因为落了东西又折返回来了。许光明喝着碗中苦涩的中药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好容易咽下去了却见蔺晨突然又推门进来一个惊吓,被自己尚且同样苦涩的口水给呛了个好歹,更丢人了,一张老脸通红,揉了揉湿润的眼角,睫毛就变得有那么些亮亮的。


蔺晨看着觉得怪好笑的,却也怪……可爱的?


【哟哟哟,瞅瞅您这,多大的人了喝个药这么折腾啊?】说着搁下包凑上前去,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装,三两下撕开递了过来,【来张嘴。】


许光明老实了一辈子,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机灵起来,所以乖巧地张开了嘴,舌尖一甜。


【这糖我从日本团购东西时买的,就剩两颗了,】蔺大夫轻轻搓了搓因为短暂的触碰而被略略舔湿的指尖,一种奇妙的湿暖,【别害羞啦,我不跟你女儿说。】


2)


许光明身体不太好,常年关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工作,早些时候婚姻、抚养权带来的各种问题都曾让他心力交瘁,更实因为独自抚养女儿、赡养父母而不得不卯足了劲地努力赚钱。后来父母去世,再后来许婷婷和心仪的男孩儿走到了谈婚论嫁的时日,男方的父母也相当宠爱这个儿媳妇,之后许光明像是突然了却了所有的愿望一样,整个人突然就松懈了,绷紧的神经一放开,健康也跟着大不如前了。


蔺晨就是那时候出现在许光明的生活中的。


【你这脾胃不好,身体又虚,再加上多年来这么劳累……】一番谈话和望闻问切下来,要让蔺晨把从许光明身上摸出来的健康问题和看出来的心态问题一口气说完,他大概得喝好几大口水。这个不太自信的男人脸上带着同样不太自信的笑容,说话的声音藏了几分浅浅的羞怯,在蔺晨数落他的健康问题时并没有像许多其他病人那样对蔺大夫不羁顶冲的语气满不高兴,只是乖乖地听着,脸上挂着老好人的微笑,然后诚恳地向蔺晨的诊断道谢,好像已然接受了人家的调养和照顾,康复在即似的。


蔺大夫其实不是许光明或是他身边的谁请来专门为许光明看身子的,他们在一个研讨会上通过凌远认识的。甫一见面蔺晨就挑眉,盯着许光明看了老半天,看得对方在与凌远说话的过程中浑身不自在,然后在对话结束时无缝切了进来,硬是约许光明定了个时间专门看诊一番。


……反正,迄今为止早不止是看一次诊那么点事儿了。


3)


许婷婷嫁人了,男孩儿是个挺有耐心且善于沟通的,所以许光明操心了半辈子的女儿总算是没那么招他操心了——虽然替女儿思前想后在已经成为许光明日常的思维中完全无法剥离的一部分。


婚礼那天是许光明告诉蔺晨自己可能得晚些回去,约好的复诊得推迟一些,实在不好意思。


将女儿交到男孩儿手上,酸着鼻头笑眯着眼和新婚小两口、思想开明又富有知识的婆家人吃饭,许光明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


他这个人从来就不太能喝,以前农村里有些孩子念高中念不下去了,出去喝酒找事儿的时候,他在课堂上,在课堂外埋头苦学,而进了大学之后其他孩子因为挤过了独木桥终于能够放松地出去喝酒吃火锅,开心聚会的时候,他在课堂上,在宿舍里因为自己的村里孩子身份而诚惶诚恐地苦学,生怕自己见的世面少影响了讨论中的发言、学术上的视野。


那天他多喝了几杯就连路都走不利索了,新婚夫妻正在兴头上,其实许婷婷是有一点点不想花功夫开车送父亲回家的,当然原因不是什么嫌弃父亲沾酒就醉,只是在婚礼的日子,她怕她见不得这种宛如离别的感觉——毕竟许光明笑眯眯的眼角从始至终都是那么亮晶晶的。


好在的是这个时候一辆车开了过来,来人报上了自己的大名——许婷婷多少知道这个蔺大夫,许光明提过好几次,说起这个人的时候他会自然地笑起来,像是小孩子给家里人将自己新交到的朋友一样,不过她倒还真没想到这个人会为了给病人看诊而专程驱车去接人,看来他和许光明的交情是真的不错?许婷婷看着车里走下来这位第一次见面的长发男人,本以为会是白胡子老头的中医大夫却是这般的风度翩然英俊帅气,一时间还挺惊讶于父亲竟有个这样的朋友。


天气已经有了初秋的样子,车子里面是开空调微凉,不开空调略热。蔺晨小心地将喝得昏倦的人扶上副驾驶座又扣上安全带,放低椅背让人安稳地躺好,然后从后座变出来一条毯子轻轻替人搭上,然后才向许婷婷等人告辞,举止和谈吐优雅得让众人十分惊奇。


【可比我男朋友温柔多了!】许婷婷的小姑子托着脸羡慕道。


4)


有这么一种醺醉的状态,叫做手脚身体不听使唤了但是意识还是基本清醒的。眼下许光明的状态就接近与此。


蔺晨笑着数落他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又宽慰他闺女嫁人了是大喜事啊,稍微多喝一点没事,但是中药调养期间喝酒可是特别不好了,要批评要批评。许光明没说话,间或发出轻哼声表示自己听到了,长手长脚的身体却小心翼翼地在蔺晨的真皮车座上慢慢缩起来,抓着身上的毯子将半张酡红的脸都埋了起来,鼻尖依旧酸涩。


许光明清醒时几乎不可能像这样,他素来拘谨习惯了,放不开的。然而在意识无法坚守的时候,许光明被嫁女儿的百感交集冲撞得颠沛摇摆,蔺晨的细致就显得格外令人无法割舍了,在被小心扶着后脑放平在床上时突然就油然地害怕看见对方起身离开的样子——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去了。


还没有抓到就被对方反抓住,蔺晨的手掌很暖,不同于许光明的手掌燥热指尖冰凉,那就是一双干燥温暖,带给人安定的手,稳稳地将他的手托在掌心。蔺晨笑得像个拿小孩子没法的大哥哥,动作轻柔地提许光明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搁在床头,又自然而然地揉了揉他的手腕,塞回了被子里。


许光明困倦得意识模糊,在被子里挣扎了几下,发出有些懊恼的哼声,又把手伸出去,蔺晨楞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附身迎合他,配合他完成了一个混合着酒气和柔软温度的拥抱。


【女儿上中学之后我就没和人拥抱过了。】


蔺晨心头一软不自觉地伸手抚摸着许光明在枕头上压乱的碎发,那里面有不少的白头发,许光明跟随着他的动作轻哼,歪过脑袋去凑他的掌心,蔺晨觉得嗲得不行。


5)


许光明醒来一片懵逼,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是被饭菜的馨香勾醒的。


谁叫外卖了,谁家的外卖呀?且不说他自己这么多年来做饭的手艺平平,就是曾今的妻子,长大的女儿也从来没能在家里变出这么有温馨感的饭食香气啊。所以当蔺晨从卧室门口冒头进来的时候,许光明吓一大跳,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问什么问题。你怎么还在?现在什么时间了?饭菜是你定的?难不成是你做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然后许光明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睡衣……而他参加婚礼穿得一身西装被完整地挂在一旁,就连衬衣下的背心也被脱下来搁在了床边的小沙发上。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脱衣服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许光明却只记得温柔温暖的手心和耳畔的几声浅笑。


【早啊,】蔺晨进屋来,身上是一套随意的休闲装,和平日偶尔神叨叨穿得异常复古的样子全然不同,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居家的气息,【睡了这么久饿了吧,快换衣服出来吃点儿东西,我一大早上一个朋友那儿挑的鱼,可新鲜着呢。】


许光明的大脑在试图处理过多信息的过程中时不时出现卡顿,于是只好机械地换了衣服去客厅,等着他的是一桌居家但是绝对不简陋的早午饭,蔺晨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放下后顺手替他拉开了椅子,将一旁盛出来晾好的小碗塞进徐光明的手里,【先喝汤。】


虽然这么想可能有些草率而且不礼貌,但是许光明纳闷儿地在心里嘀咕,怎么婷婷出嫁了,自己也跟新婚了似的?


【那个……昨天,还有今天,谢谢你啊,】即便应对能力不是那么好,许光明也到底还是个正直面对一切的人,【其实你不必这么……对我这么……】


【对你好?】蔺晨坐在对面,喝汤的样子也很优雅好看,许光明忍不住盯着对方染着笑意的嘴角和眼角,【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好?】


被正主直接丢直球问这样的问题其实是让人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的,许光明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没说话,点了点头而已。


蔺晨的笑意加深一些,反问道【那你喜欢吗?】


6)


喜欢的呀。


许光明把脸埋在汤碗后方,小心翼翼地遮住一抽一抽往下撇的嘴角,不敢说话。


蔺晨也不催他,慢悠悠地喝汤之后又帮许光明盛了饭,转身从厨房回来的时候看见许光明慌忙地擦了擦鼻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接过了碗向他道谢,眼角飞红,看上去可怜可爱的。


是喜欢的呀。


说是复诊,蔺晨却是一副从来不把许光明当做病人的样子,从第一次强行拉着对方望闻问切一番之后,每一次见面蔺晨都像是约见了好友一般陪着许光明谈天说地好一通。许光明也喜欢这样的相处,做实验的辛苦在此时总能一甩脑后,即便真的有诸多不顺心的事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和蔺晨说说。这个年龄与业界中医圣手的招牌总看着有那么些不太协调的男人是那么的风趣而渊博,许光明挺羡慕的,就算让他倒回到蔺晨现在的年龄,甚至更小,重新活一次,他也成不了如此灵活又充满生机的人。


许光明慢慢地咀嚼着,蔺晨的手艺好得令人感动,他想了想,竟然发现自己从未在家吃过那样精致美味的料理。这么说可能有些矫情,可是自己的烹饪技术、家里人的烹饪技术都更像是以尽快做出一顿饭为目标而草草了事,只要不难吃,能吃饱便是了。许光明不爱吃香菜,那次研讨会之后聚餐时不动声色地将香菜挑到碟子里去,怕是被蔺晨看见了吧,眼下桌上的凉菜里见不着一丝旁人几乎都会搁的香菜。


蔺晨真是个细心的人,许光明没有抬头,却悄悄地抬眼,从碗里的饭菜上方望向对面吃相优雅的男人。


对,还有花。许光明突然想起来,在两人第三次见面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那会儿春日尚好,蔺晨有些事情需要出差,临走前特意让许光明加了自己的微信,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里许光明时常能看到朋友圈出现一些来自东瀛的新鲜照片,别致的小店铺和没见过的吃食,甚至还有一张举着冰淇淋笑得一脸傻气的小孩子,咧着嘴巴缺了一颗牙。不知道的人见到这样的朋友圈大概会以为正主是去旅游的,许光明是在那一个星期里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想念。这是一种不是很好形容的情绪,他希望蔺晨在日本出差一切顺利,又盼望这个人快些回来,哪怕不见面也好,至少在一个城市,然而同时他又深深地明白这个人的来去与自己其实没有任何关系,那些丰富多彩的生活记录,那些引人入胜的风趣谈吐,没有一丁点属于他。


渴求又无助。


而蔺晨却好像总是在他状态不好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给他一些小小的鼓励。那是他第一次在朋友圈被人提及,红色的圈里白色的数字“1”,那是一张樱花灿烂的风景照,配字简单,春光明媚。而许光明却因为那除了共同好友之外没有人看得见的“好友提及”忍不住心脏狂跳,被提及了两次的那种心脏狂跳。


其实还有不少别的,蔺晨的一大爱好是制作中式甜食,每次来见许光明时都会带些自制的小点心,口味不太甜,心里却很甜。还有蔺晨那双手,大概是长期接触中药吧,指尖都带着治愈的魔力,——虽然许光明自己就是搞医药的,好像说出这么迷信的话很奇怪。许光明长期低着脑袋做实验,垂着脑袋做人,肩背总是不舒服,却被蔺晨的一番按摩伺候得直接睡着过不止一次……


可是那又怎样呢。


自卑感令他整个人都消沉下去。


7)


真的很喜欢的呀。


人在长久的孤独与压抑之后突然得到迄今为止最大限度的温柔和温暖,内心应该如何调整才能够不至于狼狈又脆弱?


许光明的拘泥于每日生活的大脑难得思维发散,莫名地就想着自己要是能变成一只穿山甲就好了,可以把自己卷成一个球,然后咕噜噜地滚到什么地方去,让谁也找不到,蔺晨也找不到,就好了。他可以抱着心里一点点由蔺晨带来的温暖,在一个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角落里自己一个人偷偷开心着。


这样他便可以不必笨拙地应对对复杂的现实,不必徒劳地仰望高高在上的憧憬,也不用懊恼地面对总是搞砸事情的、不够好的自己。


蔺晨眼见着对面的人兀自陷入消沉,总还是舍不得让他自己一个人钻着牛角尖把自己绕进窘困的思绪里,于是放下筷子伸手过去按住许光明的手腕,轻轻压着他把遮挡着面孔的饭碗放下来,伴随着瓷器触碰木制桌面的沉着声响,慢慢地,清晰地问道,【什么别的都不要考虑,许光明,你喜欢蔺晨吗?】


木筷子掉落时发出了欢快的声音,许光明皱着眉头表情分外无助,内心天人交战的样子连蔺晨都吓了一跳,从没见过那老实巴交的男人露出过如此哀伤又恳切的表情。


【我……我不敢说。】许光明下唇颤抖着,明明眼角已然是柔软的水红,面色却像深秋一样,绝望地惨淡着。


蔺晨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隔着桌子同时握住了许光明的双手,直视进对方的眼睛里循循善诱地又说,【不要害怕,告诉我。】


许光明深深地看了蔺晨一眼,然后低下头去沉默片晌,蔺晨感觉到温暖的水滴打在自己抓住对方的手背上,而他掌心那双手,狠狠地握着拳头关节发白,抖得像是很用力的样子。


【蔺晨……】许光明深深吸了吸鼻子,鼻音厚重,更显得可怜,【蔺晨啊!我不能说的啊!我怎么能……我怎么……也……】他挣扎着让呼吸尽量连贯,让词句尽量明了,伴随着更多的颤抖、抽噎和滴答的眼泪,愈显徒劳,【十三年啊!】


我们之间有十三年的时间,你甚至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十三年时间。许光明懊恼地想着,哪怕自己能晚出生个三年五年的,哪怕能稍微再和蔺晨接近一点点,也许他也可以坦诚地、自信地去拥抱现在根本不敢触碰的心情——不,不可能,除了那漫长的十三年之外,他还有太多不够优秀的地方,他无法去将自己与蔺晨作对比,因为后者实在是拥有太多令他望尘莫及的好,他永远也学不会学不来的好。


许光明把脑袋埋得越发低,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非常狼狈,满脸涕泪横流又憋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这下蔺晨就该幻灭了吧。


【是十三年啊,】相比许光明隐忍的激动,蔺晨就十分的大方而平静了,他起身绕过餐桌走过去,推开许光明的椅子然后半蹲在他身前,很好,他又可以直视他的眼睛了,【我错过了世上有你的十三年,又没能赶在后来的三十七年里尽快找到你,多不容易啊?】说着抬手轻轻抚上许光明的侧脸,对那脸上的湿润毫不在意,用大拇指的干燥温暖抚慰着那人发凉的眼角,故意用有些委屈的语调问道,【你可怜可怜我呀?】


那语调微妙地逗乐了许光明,可是那温柔又催得他好像要再次落泪,呼吸之间一着急就自己把自己呛着了,一串急促的咳喘之间他就落进了蔺晨的双臂。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你别随便就……就这样说,世界那么大,你以后还……】许光明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急急地抓着蔺晨的胳膊就要反驳,却被后者用指尖按住嘴唇,温柔地噤了声。


【我以后还怎么再找到一个像你一样的?】蔺晨反问,【难道再花五十年吗?许光明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浪费我的时间的?蔺大夫一个小时的诊费可不比凌院长的专家会诊报酬低啊。】


许光明不善言辞,一愣一愣的盯着蔺晨看,睫毛尚且湿润,可怜可爱。


8)


星期五的午后最是让人困倦,蔺晨插着耳机对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沉迷什么。晚春很好,有初成规模的绿荫,有催人入梦的暖风。一个穿着运动外套的年轻人熟门熟路地拐进小花园,压低声音对蔺晨说【蔺教授,时间差不多了,拜托了啊!】然后匆匆地走了。


蔺晨歪过脑袋,下巴蹭过肩头那一丛蓬松凌乱的短发,用嘴唇去轻轻吻发旋儿的黑白相间,回想起当初勉勉强强地答应与他试试的许光明,再看看现在这个毫无戒备地拱着自己颈窝睡得酣然甜美的男人,蔺晨暗自内心涌起满满的爱意和小小的成就感,真不想叫他醒来,实验室的其他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可爱”这个词可了不得,跨越年龄无关男女,总是用来形容值得被爱的人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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