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的一個小號 给我说想看一个小爸爸和一个大周凯
我觉得甚好我要写！
然后我就写了
@群青与光影 快点来帮我抓虫，射射您！
1）
许光明一开始根本不肯上船，被牵着踏上微微摇晃的甲板的瞬间就慌乱地退回去站在码头边。周超有一点点想要嘲笑小朋友的胆小，但是想想突然被从快四十岁的男人变成不大点儿的小家伙，这家伙短时间内受到的惊吓怕是已经足量了，他还是不笑的好。
周凯在很色的衬衫外套了一件十分利落的黑色皮衣，从船舱里走出来，皮衣把腿衬得更长，低头看小朋友的样子在后者眼里难以形容的冷硬。于是许光明本能地抓着周超的裤子躲到了他腿后。
【哥，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儿实在分不出人来照顾他了。】
周凯没说话，很显然在试图用沉默做出最后的一丝抗争，然并，许光明从周超的身后露出半张脸也沉默地看着他，很显然地知道即便他自己不太情愿，对面这个人将决定他接下来几日的生活安稳问题。
【拜托嘛，哥啊，你就像小时候照顾我一样照顾他就行啦，我知道你很在行的。】周超赖皮地笑笑，轻轻推了推小孩子，把人让到周凯面前。
许光明不好意思地抓着衣摆，显然是对于这样的住宿安排感到紧张地。周凯无奈，只好蹲下来伸手，片刻之后许光明终于慢慢将自己的小手放进周凯的掌心，于是他短暂地笑了笑。许光明愣了愣，跟着也笑了笑。
2）
码头一战之后周凯算是彻底和某些行业断了关系，唯一留着的就是他那只小船，虽然周超结婚后从家搬出去了，房子基本只有周凯一个人占着，多数时间他还是乐意在船里住着，波浪摇晃的感觉很自在了。
他和许光明打过几次照面，码头那事儿结束之后有一阵子他频繁地出入……周超的单位，也是在那一段时间时常看到那个俨然不太精神的男人或是愁苦或是低落的样子。他曾经抽出一秒钟的时间偷偷想着，这人头发乱七八糟的，看吧，男人留什么头发，不好打理，还是寸头方便。
这小家伙脸上怯懦的表情和当初出现在景局里的人如出一辙，加上周超提前打电话交代过，不得不拜托他照顾这个被卷入案子不慎短时间内变成小孩的家伙，周凯不费什么力气就想起这个人了。
许光明在跟着他走进船舱的短短几步路之内回头看了三次周超离开的背影，见证了周超驾车缓缓离开码头，才终于低下头来小心地环顾船舱的内部。
明显就是紧张嘛。周凯一只手提溜着周超给小家伙准备的生活用品，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己看着那么凶吗。
3）
【饿不饿？】
【不饿。】
【要不要上厕所？】
【不用。】
【那……玩点什么？】
【没、没事。】
周凯好着急，自己带小孩的经验局限于幼时周超这样的皮孩子，如此乖巧拘谨的小孩……才不好带呢。
周超给许光明带的生活用品包里只有几样草草收拾的必需品，能用作娱乐用的书籍手机游戏机这些东西必然是没有的。俗话说要打开一个小朋友的心，首先就需要用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套近乎。周凯在身上翻找半天，从某件没怎么穿过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两颗之前从什么餐厅吃完饭拿出来的番石榴糖。
【许光明，】周凯坐回沙发上，开口示意小朋友看过来，警觉得像一只小猫，【给。】
许光明小心翼翼地从周凯手上接过两颗糖，看了看周凯，又抿了抿嘴，慢慢笑了起来，属于小孩子的甜甜的可爱像糖水一样漫溢出来。
【谢谢你。】
然后小朋友专心地和包装纸搏斗一小会儿，剥出一颗糖举过去递给周凯，后者心头一暖，刻意装作扑食的动物，嘴唇一下子从他的指间包走小小的糖果。许光明愣了愣，突然就被逗得大笑起来。
【也谢谢你。】
4）
作为一个小朋友，许光明的独立性蛮强的，或者说，许光明尽很大努力试图自理了。
两人关系稍微熟络一些后许光明站起身来，周凯本能地跟着站起，得到许光明的阻止，说自己只是去一下下卫生间，于是周凯又坐了回去。在卫生间门拉开时周凯突然想起什么，提高声音问了句【要不要帮忙？】说完自己又觉得有些微妙，毕竟那人不真的是小孩，这么问是不是有些过分紧张？
许光明显然没在意，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咔哒锁了门，然后闷闷从门里传出一声【不用！】
船舱空间里只剩下周凯一个人，神秘的安静蔓延开来，周凯的脑内像是播放预设音频一样响起水声和冲马桶声——然而现实中他并没有听到。半晌，门咔哒一声又打开了。
没上啊？
许光明十分不好意思地忸怩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看向周凯，支支吾吾地问道【周凯，嗯……那个，你能给我找个凳子吗？】
周凯完全反应不过来地在原地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脑内有一种可爱的感觉炸裂，早说嘛。
5）
【我自己可以，没事的。】
周凯思索着，许光明是不是因为本身有做父亲的经验，才会在变成小孩子之后依然习惯做出这种安抚性的表情，好像他才是不知所措的小朋友。他们坐在一家快餐厅里，许光明的儿童餐包括一杯肉汁土豆泥和一小盒鸡块，周凯强行给加上的沙拉，还有一杯显然是果粉勾兑的果汁饮料。
但是小孩子即使因为喜欢这些垃圾洋快餐才是小孩子的嘛。周凯不挑吃，坐在对面咀嚼着汉堡。
然后他眼见着小朋友的嘴角堆积起越来越多的土豆泥，餐盘里也落下越来越多的碎蔬菜——胡萝卜丁、玉米粒什么的。
有这么讨厌吃蔬菜吗？
【还是我喂你吧。】周凯看不过，做到对面去强行把许光明按着坐到自己腿上，手法十分熟练地用纸巾给他擦嘴，又用小叉子喂他吃起沙拉，【幸亏不是吃中餐，不然你得掉多少饭粒儿下来，嗯？】许光明不太好意思说，周凯刚才说这话的表情，很温柔好看了。
虽然被一个实际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男人喂饭微微唤起了小小许光明内心残存的一丁点羞耻心，但是他得到了儿童餐的小玩具，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划算的。
6）
周凯不了解小孩子喜欢玩什么，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带着弟弟玩儿的多半是捡个小树枝就能当枪使的愉快景茶游戏。而许光明显然也是个不那么乐于玩耍的小孩子。
【你小时候都怎么打发时间？】周凯看着缩起腿坐在沙发上尝试把桌上一枚硬币转起来的许光明，【有什么喜欢玩的吗？】
许光明把硬币放回去，看着船顶答道【有空的时候就帮家里干点活，再有空的话就去借书看。】
唔，虽然听周超说过这个人是个脑子不是特别灵活的大学教授，但是没想到原来学霸需要这样从小锤炼。周凯撇撇嘴，在自己不大的船舱里环视，【你想不想试试钓鱼？】
小家伙的眼睛亮了起来，自己不出声地激动了好一会儿之后得寸进尺小心开口，伴着一个小小的笑容。
【那你可以帮我穿蚯蚓吗？】
周凯觉得回头也可以请周超吃顿饭什么的。
7）
所以许光明才知道在海边钓鱼是不用蚯蚓的。
多数情况下要求一个小朋友老老实实坐着等鱼上钩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小孩子就是耐心相对少，活力相对多。然而许光明不知道是本身就不活泼还是太专注于一定要钓到鱼，坐在那里好半天在真的一动不动，周凯试图和他说说话——他用悄悄话的气声回答。
【别把鱼吓跑了呀。】
好吧。
周凯觉得自己骨子里调皮的因子被这小家伙不符合当下外表年龄的安静给调动出来了，时不时地就要伸手去捉弄捉弄他，把许光明招惹得坐在原地乱扭，差点就要从围栏下出溜到水里去，被周凯一把揽住，干脆搂过来夹在怀里，和自己共享一个鱼竿。
【别乱动，不然就把你放下去喂鱼。】周凯觉得自己不算会开玩笑的人，对小孩子就更不擅长了。
许光明不愉快地想着明明是周凯招惹他，但是有对于被人拥抱这件事情倍感舒适——变成小朋友之后大家都牵着他，但是周凯却自然而然地拥抱他，一种安定感由心底升起。
【那你不要招我了！】许光明用悄悄话的气声警告道，像模像样地作势生气。
【我道歉，晚上烤鱼给你吃好吧？】周凯似乎很享受这种互动，故意伏低做小地道歉又提出补偿，满意地看到小家伙甜甜的笑了。
8）
乐极了容易生悲。
许光明难得露出极其儿童化的表情和动作，兴高采烈地扒着周凯用来装鱼的铁桶跳脚，正乐着只听当啷一声，铁桶跟着侧翻过来，里头的战利品扑腾着赶紧借机滑溜溜地跳回水里，四五条鱼转眼就剩下一条了。
非常伤心了！
许光明的眼角迅速堆红，四五岁的小孩根本没可能控制住情绪，更何况这简直是从云端摔倒土里！
看小家伙被泼了一身水，周凯赶紧把人抱起来，小家伙跟着就抓着周凯的衣服一抽一抽地似乎是要哭了，一脸哀哀地盯着桶里残余的一点点水和噼啪扑腾的一条不大的鱼。
【周凯……】
周凯学着弟弟还是小宝宝的时候自己照顾弟弟的方式，抱着小家伙一颠儿一颠儿地安慰，无意识地放软声音温柔地哄【没事没事啊，一会儿咱们去买几条鱼，我烤给你吃。】
于是许光明哼哼唧唧地点点头，很没形象地试图用袖子擦眼泪然而紧接着绷住了，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背后去，小脸湿湿地看着周凯问【那我们把最后一条鱼也放回去吧，太可怜了啊。】
啧，这个人是因为变成小孩子了才这么可爱，还是本来就这么可爱？周人忍不住对于原本的许光明这个人感到了好奇。
9）
没有任何育儿经验的周超先生并不知道要给小朋友买睡衣，所以许光明得到了周凯的旧T恤，老实说，质地粗糙且旧，衣摆还有两个小洞，十分有男人味了。
但是许光明毕竟是糙着过大的，并没有第一时间思考一下这个叔叔会不会很穷。对于曾经作为山沟沟里的小孩子，后来成为城市里的凤凰男的人来说，身边能接触到拥有一条船的人，这是不多的体验。所以周凯肯定是厉害的。
许光明本来期待能够不要和周凯共睡一张床，毕竟他也没打算要和男人一起睡觉，不过船上空间有限，于是许光明挤在一个角落里，搭着毯子，紧张又迷的有些兴奋地睡了。
自然是没睡好的。
短时间内经历太多事，许光明现在幼小的身体里炸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要睡好太难了——更别提背后还有个男人睡觉。其实几乎要贴着对方的感觉
紧张。
【周……周凯……】许光明最终妥协于困意，但是显然睡眠质量是没有的了，早上坐在周凯带着他去的早餐小店里困得直捣蒜，【我们今晚能不能……去我家住呀？】
周凯嘴里半口豆腐脑还没咽下去，勺子刚从嘴里抽出来表情蠢得没眼看。许光明揉着眼睛咕哝道，【我可能……睡不惯船上。】
说真的，一个乖巧的小朋友提出这么点小要求，谁会不满足他呢。
10）
不过最后还是去了周凯家，因为周凯家经常开伙，想来想去总带着小朋友去吃馆子不是太健康，就一手牵着小人儿，一手提溜着从菜场挑的菜，去了那个小巷子里的小屋子。
周超中间来过一次，给许光明带了了更多周凯在电话里钦点的儿童生活用品和衣物，接过纸袋的时候许光明脸色一白，想起了被周凯挂在床头晾衣架上的儿童内裤。厨房里忙着炸地瓜丸子的周凯用胳膊肘挡着下半张脸打了个喷嚏。
【我哥怎样？】周超在沙发上小坐，【许教授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哥他……很会照顾人的。】
许光明喝着周凯给稀释过的果汁，乖巧点头答曰周凯很好。
周超长得蛮可爱的，许光明用一个做过父亲的年长男人的角度来看他，总带着些微妙的亲切。这个年轻的男人此时正歪头看着厨房的方向，盯着兄长忙活的背影，柔软的眼神里有某种浅浅的怀念。
独生子许光明突然有点羡慕，倒不是说他就一定希望有人能那样从童年开始就如兄长般爱护自己，就是觉得这样的家——即便只有两个人，即便他明白两人之间有过不少摩擦隔阂，到头来总是有什么浓浓的东西把他们牵着。
【周凯真的很好。】许光明抱着杯子小声说。
11）
许光明坚持自己还是去睡客房，毕竟前一晚那样和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可能睡不好的一部分原因就来自于旁边有人吧。
周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泛起一种不放心，就好像这个前阵子才见过的大学教授真的是什么都不会的懵懂小孩，但是毕竟对方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帮许光明把客卧的床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换了洗干净的新床品之后把人安置到床上才恋恋不舍地关了床头灯，想了想又在抽屉里摸黑一同翻找，幸运地寻摸到了周超小时候用过的夜灯，粗制滥造的小商品，但是竟然还能用，插上确定不会半路烧起来之后才站起身，有点不知所措地在裤子上拍了拍手，说了声晚安。
小孩子本来前一晚就没休息好，这会儿也困得慌，迷迷糊糊地伸手乱抓，周凯赶紧低下身子去回握那只小手，本以为小家伙还有什么需求，然而小人儿抓着他的胳膊努力抬起身子凑上来，在周凯的脸颊上亲了亲。
【晚安，周凯。】
像小孩子甜美又自然而然的讨人喜欢，又说不清是不是一个年长男人对待年轻人理所当然的亲和关心，总之周凯心头一暖，像被什么东西挠了挠。
【晚安，许光明。】周凯帮人躺回去盖好被子，也故作自然地在对方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迅速逃出了房间。
12）
……小家伙身上香香的。
周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愣神，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想法要是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危险。但是香香的是事实，只是他以前从没刻意去从别人身上感受沐浴露的气味。
然后他睡不着。
这一定不是因为他挂心隔壁屋那个小家伙，主要是家里又小孩子的时候大人的作息时间也容易跟着发生改变，没错了就是这样。周凯在黑暗里默默地看手机，并不是故意地搜索X市大学医药学院的教授许光明。
咚咚。
醒着果然是对的——周凯搁下手机坐起身，黑暗里传来一声小小的请求【周凯，我、我可以进去吗？】
周凯很善良地没有追问许光明为什么还醒着，又为什么跑来他的房间，只是理所当然地把人抱上床来放在自己身侧，沐浴露的香气又一次萦绕他的鼻尖，【快睡吧，变小了还不好好休息的话，等你变回来说不定身体会不舒服，】说着把人塞进被子里盖好，自己侧身松松把人拢着，大手在小小的身体上轻拍。
许光明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独占一间卧室却反而有些睡不着了，老房子不大的客卧很大，床很大，黑暗也很大，总之他睡不着。
真庆幸周凯也没睡。
13）
周凯作为临时看护人实在是失职得令人发指。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小人早就没见了，倒是厨房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厨房？
周凯不得不承认他昨晚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踏实而安心，温暖又宁静，怀里抱着温暖的小身体让他自己都觉得岁月静好，简直可以现在就去把小家伙抱回来再睡一觉——然而现实不允许，首先，他要去厨房抓人。
【你饿了怎么不跟我说？】周凯手脚麻利，直接把正站在椅子上扒着流理台打鸡蛋的许光明抱了起来，顺手就让人坐在自己的胳膊上把人抱踏实了，【不相信我会做饭？】
许光明突然被捞起吓了一跳直接搂住了周凯的脖颈，愣了愣又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没、没有不相信。】
周凯这会儿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在逗一个完全的小朋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蓬松柔软，就笑着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许光明的小鼻头，【那你要吃东西怎么不叫我的？】
许光明不太好意思地缴着手指，看了看略显凌乱地料理台，面色害羞地表示【我不能让你就这么一直照顾我呀，我，我也得做点什么，我想给你蒸个鸡蛋。】
这种温馨的对话和温暖的场景让人内心无比愉快，周凯咧嘴笑了起来，又凑过去在小脸蛋上亲了亲，胡茬蹭到嫩滑的皮肤让小家伙躲了躲——丝毫不见了前一天刚刚接手许光明时的那点微妙的居高临下生人勿近。最终周凯把人放到地上嘱咐，【既然有机会过小朋友的日子就老老实实地给我饭来张口一点，大人的事情留给大人去做，】接着像个家长似的拍了拍许光明的屁股，推着他离开厨房，【先去洗漱然后换身衣服，诶，别忘了把小板凳带上，洗手台你够不着的。】
许光明假意气哼哼，又包不住笑，故意用力踩地发出动静地走了。
14）
【哥，在嘛？】
马珂现在在周凯经营的水产店干得乐呵，有时下班早了还能托着瘸腿跟周凯去附近喝一杯，在他眼里，大哥干什么都是光辉万丈风度万千的。
然而周凯两天都没有去店里。
一天不见如隔三秋。
马珂不是第一次来周凯这个充满着家庭回忆的小屋，却明白这里一定藏着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周凯——然而他绝对是没有想到，周凯会穿着印有当红卡通形象小黄人的围裙，站在满是巧克力香气的厨房里，而另一侧客厅的沙发上，则有一小团孩子气裹着一张珊瑚绒的毯子，毫不自知地睡午觉。
【哇塞……哥你这得是跟谁生的，才会可爱成这样啊？】马珂满面惊喜，压低了声音两眼放光。
【滚，】周凯也压低声音笑骂，【阿超放在我这儿的，卷进案子被变小的大学教授，其实比我还大呢。】
【我看你也挺开心的诶，】马珂想偷吃料理台上的碎巧克力，被周凯护着怀里的面糊盆一个肘击，抱着脑袋逃出厨房一边调侃，【哥我看你这样啊挺好的，很居家，很帅，哈哈哈！】
然后马珂便踩着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的快餐店儿童餐玩具，正面向下拍在了地上。
15）
【你要不要紧啊，】许光明带着被闹醒的惺忪，撑在马珂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掉鼻血，俨然一副关心调皮儿子的爸爸模样。
周凯走过来一把将冰袋按到马珂的脑袋上，还按着晃了晃，【丢人了吧。】
马珂傻乎乎地笑着，自己按住冰袋，【还不是小鬼头害的，】说着另一只手抓住了许光明的小手把人拉过来，【说吧，你打算怎么补偿我，你看我因为你乱丢的玩具差点破相诶，今天晚上都没办法去找漂亮的小姐姐玩了。】
许光明扭着身子要躲开马珂的大脸……还有大嘴，哼哼唧唧地本能看向周凯求救，后者本着好玩的心态竟然残忍地回以一个乐呵看戏的笑容，还大摇大摆地回到厨房检查烤箱里的蛋糕去了。
小朋友表达亲昵的亲吻是一种令绝大多数人都内心愉悦的享受，周凯就完美地落在绝大多数人中。但是看着自己亲近的小孩去亲吻别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周凯并没有想象过，总而言之他把自己的心态归结为无伤大雅的过度保护——当许光明扭扭捏捏地要凑上去，勉为其难地在马珂泛红的鼻尖上亲一个痛痛飞飞的关头，周凯大步过去一把将小家伙拎起来抱进怀里并且毫无人性地把好兄弟掀翻在了沙发上。
在许光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懵懂里，在马珂立刻反应过来的控诉中，周凯一本正经地用大拇指揉了揉小朋友柔软的唇瓣，胡说八道地教育道，【嘴巴不要乱碰别人，沾到细菌生病了怎么办？】
——许光明果然还是待在自己身边吃蛋糕比较安全。
16）
然而许光明还是生病了，不过原因自然不是什么嘴巴乱碰别人。
【阿超说不用太担心，医生那边说在变回大人之前你会经历一次比较短暂的发热，注意补充水分和营养就好。】周凯挂了电话回到卧室，把手机插进屁兜里走进来，拿起床头柜上的蜂蜜水小心搅动，慢慢吹凉等着喂给床上蔫蔫的小人。
许光明一点点大的身体蜷缩得更小，窝在大床里，看见周凯进来就伸手去要捉到周凯，于是后者顺从地把手递过去让小人儿抓着借力慢慢坐起来，又把蜂蜜水塞进许光明怀里。
【我是不是好麻烦的？】许光明看着被子里那把相当有岁月感的铁勺子内心触动，咕噜咕噜地问。
周凯揉了揉他的脑袋瓜笑道，【阿超小时候可比你麻烦多了，要是想给我添麻烦啊，你得跟阿超、马珂他们多学学呢。】
蜂蜜甜甜的，周凯的话好像也甜甜的，许光明咧着嘴笑起来，带着发热的脑门晕晕乎乎地躺了回去，喜悦地把脸埋在被子里没一会儿又冒出来，【周凯你真好。】
那种好像被什么小动物用爪子轻轻挠了挠心口的感觉又回来了，周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17）
【你怎么知道我好了，】周凯逗他，【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要是个江洋大盗或者连环杀手怎么办。】
许光明咯咯地笑起来，揉着眼睛咕哝，【江洋大盗和连环杀手才不会做蛋糕给我吃，周超和马珂肯定也不会跟着你。】
那真是很暖心的发言了。
周凯浅笑，拍着小人劝他睡会儿，过两天正式变回来可得耗费不少体力。许光明于是挤过来一点试图凑近这个十分温暖的大人，后者顺应他的动作，在床沿侧躺下来拍他。在周凯以为小家伙已经睡着的时候，哑哑的童音从被窝里传出来，【除了爸爸妈妈，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你怎么还不睡？】周凯佯装生气，小心掩饰被那句柔软的发言勾起的关于父亲的回忆。
【我，我想和你说了再睡，】许光明伸手去拽着周凯的袖口，【我的人生很失败的，为了学区房和前妻假离婚，接着被骗了，被陷害，最后被迫坐了牢，我前妻也带着女儿再婚了。】要让小孩子把一串复杂且令人不愿想起的人生经历概括完整讲述清楚本就不容易，加之小家伙又困得不行，说着说着口齿变得十分不清晰，只是到最后对自己失败的婚姻和十分不顺心的那一部分人生慢吞吞地总结道，【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真的呀。】
其实许光明的那点人生破事周凯多多少少已经听了个全，这事儿得怪马珂，前几天欺负了小朋友之后手贱找朋友查了一下这位大教授的人生履历，接着整个人感到了一阵难以形容的同情，转头就在电话里简直要声泪俱下地给周凯讲起了故事。
周凯没特别多的感觉，比他惨的人多的去了，马珂自己就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是小家伙的讨人可爱也是真真的。
【周凯，】许光明困得几乎说不出声音，【等我变回来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18）
许光明当然会被允许再来找周凯，周凯没说话。许光明开始感觉到越见明显、最终变得难以忍受的生长痛，在周超赶来的路上，许光明躲进了卧室，坚持不要周凯看着，但是在屋里踌躇一会儿之后，从门缝里伸出了一只套在浴袍袖子里面的手。
周凯笑笑，紧张地握住那只手，然后慢慢感受着抓握越发用力，越发汗湿发冷，狠狠颤抖，门里传来小小的呻吟和抽泣，隔着袖子的小手发生着惊人的变化，最终长成了一只比周凯的手略小一些的手。
然后是长久的寂静。
【许光明？】周凯握紧那只手不让它缩回去，【许光明你还好吗？】
还是一阵寂静，就在周凯越发紧张几乎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掌心那只手动了动，用力地回握了他。
【周凯，周凯？】许光明的声音相当虚弱，手上也轻轻拽了拽周凯，犹豫地尝试告知对方进到屋里去。于是周凯打开门，看见了浑身汗湿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许光明瘫软地跌坐在地上，身上宽松的浴袍都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了皮肤上。
【我、我还好，谢——周凯？】
周超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兄长几乎是欣喜若狂地紧紧拥抱着半坐在地上的许教授，其场面之感人，其气氛之暧昧，不足为外人道。
19）
早一波买菜的大娘大婶儿们刚刚散去，周凯坐在水产店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脑子里思绪乱飞地想着一些关于前阵子带小孩的愉快细节，还有变回来时那人汗湿的额发与苍白的脸——接着他被突然打来的电话吓得差点把手机掉进脚边的海蟹缸子里。
【喂……您好？】
许光明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周凯咂摸着想，犹豫的口吻也很好，反正他挺爱听的。
【周凯？请问您是周凯吗？】那头没得到回音有些着急。
周凯应声，不自觉地语气轻柔问候起来。
两天前许光明紧接着就跟周超的车去了医生那里，来去匆忙，周凯不好意思当着弟弟的面向许光明宣布自己的联系方式并且要求日后常联系，许光明留在这里的东西又净是些小朋友的生活用品，他给不给收拾都无所谓，最终只好趁着送人出门上车的时候悄悄在周超给许光明带来的大衣口袋里留下了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小纸片——把人送走他就开始后悔自己过分朴素和笨拙的行为。
【我想，额，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空，】许光明说话的调子依然没什么底气，【我想问问，今晚我能不能，额，请你吃个饭，而且谢谢你前些天的照顾，那个……】
令人欣喜，周凯当着马珂的面露出了一个过分喜悦的笑容，【当然可以，你想吃海鲜吗？】
电话那头的人也在研究所的角落里偷偷用力扬起嘴角，他可以吃海鲜，他还可以鼓起勇气和周凯重新认识认识。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