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是关于一个我和 @群青与光影 惦记好久的话题
嘿嘿嘿嘿嘿
很短的一发更新，因为我……困啦！我要睡觉去啦！
好了旁友们晚安 👋👋👋
十二，关于变老
其实季白早就发现凌远的白头发了，想想这个人年轻时拼命读书、玩儿命把自己往最辛苦的极限推，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有着浓密的发量也无法遮掩那几根显眼的白发。不过好在，凌远平日用发胶把头发往后固定时，那几根白头发就像是知道自己的主人需要更好的精神面貌一样，自觉地就藏到黑头发的下面去了。
季白还挺喜欢那几根白头发的，介于凌远极少以散发的模样出现在医院，而不在医院的多数放松时候又和自己共同度过，所以仿佛自己已经是最了解那几根白头发的人了。它们在季白的心里像是一个小秘密，一个令人心生喜爱的小秘密。
最开始注意到凌远有白头发是在他们俩第一次同床而眠的第二天早晨。彼时凌远尚未被季白养得“恃宠而骄”，早晨还没有安心等着爱人做早饭的自觉，然而季白凭借着刑警优秀的生活作息，早上还是比凌远早了几分钟醒来。仔细想来凌远那天之所以会比季白晚一些醒来，除了前一天两人刚刚经历一番折腾确定关系带来的心里放松之外，另一重原因——季白得意地暗笑——大概是自己的怀抱太温暖太安心了吧。凌远毫不自知地蜷着身体歪着脑袋，枕着他的胳膊靠着他的颈窝睡得挺好。
脱单的早晨就是那么阳光明媚。季白的心里头盛着蓬松的喜悦，低头去轻轻吻凌远凌乱的发顶，也就是在那时，发现了由发旋儿往外散乱的几根银发。
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如果是自己头上被人发现了白头发，季白肯定会找人帮忙拔掉，也不是说就很讨厌偶尔出现一两根银色在头发里，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不甘情绪作祟，总觉得自己的强大和年轻应该展现到头发丝儿。可是当那几丝银色出现在凌远的头上，他就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欢喜，觉得可亲又可爱。
凌远被落在头顶的轻吻弄醒，迷迷瞪瞪地盯着眼前的脖颈和喉结看了几秒种，反应了过来，故作镇定地向季白道早安，仿佛两人还是偶尔约饭时的样子，然而发热的双颊出卖了他。季白玩味地笑笑，没揭穿他。
可是那几根白头发，怎么那么可爱？
想想交往至今，季白最喜欢凌远的样子，大概就是洗完澡头发干了个大半，穿着老头衫坐在沙发上挨着他的样子。他习惯坐直身体，让凌远半靠着沙发背半靠着他，这样他可以伸开手臂搂过去，也可以侧头亲亲放松下来的爱人，而且还能看到那几根讨人喜欢的白头发。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凌远对自己的白头发早就不稀奇了，平时因为能把白发藏起来，工作时样子不难看所以也从未想过要去对它们做些什么，毕竟，他也就总是有那么几根，既不增加，也没减少。然而和季白交往的事实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另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爱人比他年轻。
其实这是个不用在意的事情，凌远自己也这么告诉自己，但是他站在季白身边又是什么样子呢？人说三岁就一个代沟，他和季白可不止三岁的年龄差。现在两人都还年轻，正是一起奔跑一起前行的大好时光，可是他总会越来越慢，渐渐地要是跟不上季白的脚步了——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又有些伤感。
更多还是不甘心，嗯。
所以至少在外形上，不能服老——凌远是这么想的。其实他也是真的不老，但是那几根白头发结合他的心境来看，就显得分外刺眼了。作为一个医生，自然是知道“白头发拔一根长三根”这个说法纯属鬼扯，所以他在洗完澡发现明显揉到面儿上来的白头发时，有时会随手给它揪了。
这事儿其实也就这样了。然而有一天，季白在凌远洗完澡正揪了一根儿白头发的时候敲了敲门进了卫生间。
【干什么呢？】
凌远对此不以为意，随手将白头发丢进一旁的纸篓回答道【有根儿白头发。】
季白一听莫名泛起一种微妙的情绪，【有就有呗，为啥要拔呢？】说着还挤过去吃豆腐，【我觉得没啥呀。】
凌远瞥了季白不安分的手一眼，不着痕迹地躲了躲开始刷牙，含糊不清地哼唧了一句什么。季白听不出来，不依不饶地非要等凌远刷完了牙再说一遍。
【你是觉得没啥，也没长在你头上啊。】凌远笑他。
季白嘟嘴。
【谁让我年轻气盛身体好，不长白头发呢。】
凌远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抬脚在季白的屁股上轻轻踹了一下以示惩罚。
周六的中午他俩偷懒儿，溜达到附近的商场解决了午饭，又去地下的超市买了点儿菜，凌远早些时候答应过季白这个周末有海鲜巧达汤喝，谁想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浅浅一片银白了。
【要不你去买把伞打着，东西我拎？】考虑到凌远的抵抗力没自己那么好，也没那么抗寒，季白自然而然地提出要凌远保护着脑袋。
凌远哭笑不得，当我是什么做的呀，哪儿有那么娇贵。那天穿的外套有个毛茸茸的帽兜，其实在这座城市是用不上那宛若科考级别的高端羽绒服的，但是有一年季白拉着凌远去瑞士滑了次雪，这衣服也是那时候买的。一开始凌远对帽兜上那一大圈看着就让人心痒的郊狼毛感到抗拒，因为毕竟【这也太小年轻了，我看那些什么……小鲜肉？小鲜肉才爱穿这样的衣服呢。】
然而架不住季白嘴角笑意满满的【你就穿成这样出去，哪个也不会把你当做老干部的，不信你试试？】最终凌远被说动了。
不过到了用的时候才知道那帽兜和大得可爱的毛毛圈有多好用，挡风又挡雪——比方说现在。
凌远头上顶着帽兜，整个人暖融融的，和季白二人走在浅白的人行道上，压出两串目的地一致的脚印。凌远左右视线都让帽兜挡着，一路要注意交通和路滑，也没多看身边人。直到快到自家小区，他才半转过身子看了看身边的季白。
霜雪满头。
他突然想起某著名翻译家曾经在一本情话集里说“不要愁老之将至，你老了一定很可爱。”
【真可爱。】他决定坦诚表达爱意。
季白闻声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歪着脑袋做了个傻乎乎的表情。
凌远没说话，抬手把帽兜摘了，又用空着的一只手去牵季白，于是季白把手上两个袋子合并到一只手，将他失温的手拢进自己同样不暖和的手里，然后一起慢慢回暖。他们的小区还挺大的，牵手行至自家楼下时凌远未经发胶打理的头顶也是一朵朵凉白的雪花。
他突然就不担心了。
他们会一起走过很多，走到很远的地方，一起变老，一起白首。季白那么好，他早他几年白了头又何妨呢，只要和季白共同度过，变老都是令人期待的。
【季白？】
【嗯？】
【你头发白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