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曲】楼诚/楼诚衍生 温暖三十题(2)睡着的猫和他【七】

更~

感觉把黄志雄写的弱气了些但是我真的好心疼他嘛!

而且我觉得他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会好温柔好不忍心伤害嘛!(不要再为自己的OOC找理由了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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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黄志雄也没有找到机会告诉曲和自己前一次袒露心声时有所隐瞒的部分,曲和的琴声像是有温度,带着某种似乎能伸手捉住却又捉摸不定的触感,温暖地环绕着黄志雄,他睡着了。这大概是上次离开后黄志雄睡得最好的一次,在降温之前他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也能多少一觉睡死到天明,但是随着天气转凉,他越来越多次地在夜里冻醒,每次醒来便渴求更多的酒精让他暖起来,身体似乎是本能地在睡眠时间里紧紧蜷缩成一团,久而久之肌肉疲劳了,冻醒时甚至无法直起腰来,腰腹间干涩的酸痛让他不得不在原地缓个好半天。

 

但是这次醒来,他在那张好像很熟悉但实际上只睡过一次的气垫床上,身下是曲和上次给他的毯子,身上是对于久经风霜的他来说,柔软得几乎要感觉不到的被子。他睁眼感受到床脚上洒落的那一点点阳光在房间里闪着光,平静得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整个房间被一种萌动的祥和挤得满满,一种轻盈的感觉填满了胸腔。

 

真好。

 

然后他抬头发现曲和不在旁边的大床上,同时耳边响起不太自然的脚步声,他忙起身,紧接着门被打开,失踪的人探了个脑袋,【醒了?】曲和套着一件厚实的奶茶色开衫毛衣,里面穿着一件有滑稽印花的灰色T恤,上面写着附近曲和兼职任教的那所大学的校名,裤子一眼看就知道是超级市场打折的时候买的睡裤,柔软但是大得踩脚,堪堪露出下面一双深蓝色格子的居家拖鞋。黄志雄看着曲和一身柔和的穿搭,觉得一种飘忽的感觉从指尖泛起,想要触摸那人干净的脸颊和精巧的下巴。曲和见黄志雄盯着他发楞,忙说【我也刚起,饿了但是不想吵你,嗯……我看你睡得挺沉的,就自己先下楼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黄志雄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长久未经修剪的头发挡住了眼睛,小声地问【你的脚扭了,饿了就把我叫醒我给你弄吃的,】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也许显得过于亲切了一些,于是补充道【别到处走,容易重复受伤,好得也慢。】他当然觉得不好意思,自己留下来是为了照顾曲和的脚伤,他造成的脚伤,但不想第一天就起得比伤患还晚。

 

正支支吾吾地想和曲和道歉,那人倒跟着不好意思起来,【黄志雄你会熬粥吗?我……我想喝粥。】

 

毕竟是来担任护工的,黄志雄麻溜地起床用水简单把脸洗了一把,将头发撸到脑后,便下了厨房。所幸家里毕竟是经营餐厅的,煮粥这点技能他倒也没长久不做便丢掉。曲和的冰箱里有小半盒嫩菠菜叶,看着已经过了最新鲜的时间,他研究了一下冰箱里不多的内容,最后给曲和煮了一小锅菠菜蛋花粥,那人像个大爷一样翘着腿坐在餐桌边吃得眼睛都亮了。

 

扭伤就是这样一种尴尬的受伤方式,不至于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也不是几天就能痊愈,但是曲和不介意,好得稍微慢一点没关系——他从单位出来就看到黄志雄低着头靠在街角不太显眼的位置。这个人本来是不好意思来接送曲和的,乐团的其他人或是大提琴班孩子的父母看见了他那副形象得怎么想,对曲和不好啊。曲和一把将他推进了浴室,【那你好好收拾形象洗干净了来接送我不就好了?】结果黄志雄被他逼着收拾好了形象,好好穿衣服之后看上去实在是养眼。不能告诉黄志雄乐团里的同事曾经打趣他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黄志雄几乎每天都会来,帮他做饭还去单位或者是学校接他,其实只要不走很多路,曲和的脚伤情况还是不错的,生活一点儿不便利都没有,但是他不发话黄志雄也不敢随随便便就罢工,就这么持续了将将一个月。其实两人对这种生活状态都算是挺满意的,黄志雄多少觉得自己对曲和来说有些用,而不是死乞白赖的吃他的用他的。至于曲和,他也说不清楚黄志雄到底对他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大概很大,黄志雄和他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或是黄志雄系着围裙在厨房操作那些他平时自己根本不怎么用的厨具时,他会想起崔瑶,想起夏白露,然后觉得一阵幸运,想起曾经学生时代有人跟他说【没关系,下一个总是会更好。】如果黄志雄能够成为下一个,甚至最后一个,多好。

 

曲和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黄志雄数着日子知道自己大概很快就排不上用场了,他从不留在曲和家过夜,但是每天会很早来曲和家,晚上等一切家务活和能做的活儿都搞定了才离开。他不止一次地想过是否有一天去曲和能开口表示希望他留下,但是他知道曲和是个善良的人,大约也是在尊重他最开始【每天来帮忙,不留下过夜】的底线,他不止一次地后悔那样拒人于千里外,可是他不配走过去缩短那一千里。

 

我是一个杀人犯。黄志雄开始变得焦躁,能够日日见到曲和本已经让他对酒精的渴求稍微不那么强烈,可是一想很快便没有理由再去见曲和,他便受不了地想要重新捡起酒瓶。

 

他一身落魄地带着满身隔夜的酒气出现在曲和面前的时间再一次开始变多,面对曲和担忧的询问,只好摇摇头什么都不说,保持沉默对自己的事情闭口不谈算是他近几年来最擅长的事情了。

 

音乐家大概大多是心思细腻的,曲和当然很快就感受到了黄志雄身上的变化,可是无论怎么询问,任凭他再怎么诚恳,黄志雄却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只寄居蟹一样缩回了自己的保护壳里。曲和自然着急,黄志雄这一个月来好不容易看上去比以前精神了一些,脸上带上了些柔和的血色,很快便因为重新加大的饮酒量而消退而去。

 

某日晚上黄志雄喝得烂醉,摇摇晃晃地闯进了曲和的家里——他这一个月来从未在不清醒的时候出现在曲和的面前。

 

【曲和!曲和!!……曲和!】黄志雄有曲和家的钥匙,但是他当下手抖得甚至连从兜里掏钥匙都做不好,捞了三次好容易从深深的裤兜里掏出了钥匙,一个没抓稳叮咚一声掉在了地上,黄志雄想低头去找,却头昏眼花什么也看不到,一着急他便拍着门喊起了屋主的名字。

 

若不是曲和就在一楼,赶忙跑来开门,怕是周围的邻居就要被吵出来报警了。

 

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人,黄志雄就一个踉跄地栽进了屋里,曲和赶忙把他扶起来,一边把门关上。黄志雄畏畏缩缩地半靠着鞋柜,身上的酒气重得就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似的,曲和想扶他站起来,却被黄志雄一把抓住,拉到眼前。曲和这才看见黄志雄那双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盈满的泪水,黄志雄穿着一件薄外套,里头是一件皱巴巴的褪色T恤,浑身冬夜的寒气,在曲和温暖的房子里抖得像在筛糠。

 

【黄志雄?黄志雄你怎么了,突然喝这么多干什么?】曲和被迫半蹲在黄志雄面前,抬起手想要去温暖黄志雄冰凉的脸,丝毫没想过这动作对于他们来说算不算太亲密了,却不料黄志雄突然抓住他的手,下唇颤抖着似是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却鲠在了喉头。【黄志雄?你还好吗?听得见我说话吗?】曲和的手被紧紧抓住,力度大得生疼,他却被黄志雄眼睛里面汹涌的绝望和疼痛震得不敢挣扎。

 

【曲和……】黄志雄攥着曲和的手抖个不停,今天必须要做个断绝,那么多酒不正是为了这个喝的吗,【曲和!我是个罪人!我是个杀人犯!】伊拉克的漫天黄沙,自己脚下战友无神的双眼,阿雨没了孩子后的痛苦和憔悴,太多的东西在他的脑中闪回,【我杀过人!我的战友!曲和你听得懂吗!我杀了我的战友!我……】黄志雄跪在地上,紧紧抓着曲和的手仿佛那是最后能够支撑他的东西,【我们被伏击,我拼命得跑,射击!我活下来了!可是他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曲和艰难地撑住摇摇欲坠的黄志雄,耳边是他嘶哑的声音和几乎窒息的气喘,【黄志雄你冷静下来!】他拼命想要唤回黄志雄的理智,可那人只是无助地落着泪,污脏的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亮得慎人。【你喝醉了,咱们先喝点水,睡一觉好吗?我扶你上去。】曲和强硬地将手抽出来,试图捧着黄志雄的脸擦擦他脸上花乱的泪痕和污渍,让他能清醒些好好看着他说话。可是黄志雄在他的手挨上来时狠狠地抖了抖,【曲和!你没听见吗!我是个罪人,杀人犯!】他发狠地瞪着曲和,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我不该活着!我……】曲和实在不知道怎么办,黄志雄崩溃的样子让他的心都要跟着碎了,只好伸出双臂将黄志雄的脑袋整个搂到了怀里。

 

所幸的是黄志雄并没有怎么挣扎,只是猛烈地抽泣着靠着他的颈窝,断断续续地不知所云。曲和把下巴搁在黄志雄的头顶,不顾那人汗湿的头发,一只手顺着黄志雄的背脊轻轻抚摸,试图平复那人的颤抖,另一只手按在怀里那颗大脑袋的脑后,温暖的手指插进头发里小幅度地揉,【别怕,别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要告诉黄志雄别怕的,但是黄志雄明显的恐惧情绪让他本能地想要抱着他安抚。

 

黄志雄平静了一些,但是依然断断续续地说话,曲和在他破碎的话语中逐渐拼凑出了那人梦魇般的残酷回忆,却也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真的体会他所经历过的地狱。他应该帮他,他在乎他,也许他不懂得如何治愈他的创伤,但是他可以陪他,去看医生、去做咨询,心理复健,互助会,什么都好,他同他共同面对。曲和为自己突然冒出如此强烈而强大的情绪感到一瞬小小的惊讶,但是黄志雄值得被更好地对待,而他愿意为此作出努力。

 

曲和小声地安慰着,试图告诉黄志雄战友不会怪罪他,告诉他战场上最重要的事情是活命,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庆幸黄志雄活着,与他相遇。黄志雄的呼吸渐渐不那么粗重,颤抖也慢慢平息,曲和意识到他正昏昏欲睡,赶忙架着他半托半拽地带到了二楼,那张气垫床早收到墙角立着了,曲和也不甚在意黄志雄落魄的衣衫,放任他一头栽在了自己的床上,还小心地剥掉了他的薄外套,扯来被子盖在黄志雄的身上。

 

终于也躺到床上时曲和真是万分感谢自己买了张两个男人躺上去也不嫌拥挤的大床,睡觉时耳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是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了,他突然觉得又安心又心碎。黄志雄打开那扇大门告诉他一切,他看见了门里那人曾经拼命藏着掖着的惊慌和无助,那他便要努力在那扇大门再次关上前冲进去抓住里面的人。

 

带着这样鼓舞人心的决心睡觉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一夜无梦,然而曲和再次睁眼的时候,那人早不见了踪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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